【高祁】极限(上)

《极限》(上)

 

  真的很感谢大家。这段时间…灾难吧…谢谢大家。真的。

 

  他一直试图去挑衅高育良的极限,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,小心翼翼的作死来证明大人的宠爱。他把十恶不赦做的理直气壮的,偏偏怕得很的样子对着高育良,像只撕扯别人血肉的狼犬,回身看见了他就突然收起了狼牙,双眉一低,满是乖顺的模样。

 

  高育良早早看穿了他劣质的伪装,可出于各种心思从未说破。带着病态的宠溺,他任由着自己把底线一点点放低,去迎合祁同伟放不上台面的恶质。

 

  所以这是报应了,他听说从那座孤寡村庄传来哀绝的死讯时,突然释然的想到。

 

  祁同伟在汉大时是风云一时的男神。他打篮球的时候喜欢把贴身的运动衫袖子扁到隔壁肘靠上大约一寸,年轻孩子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出了银光,汗水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淌下来,落在被炙烤的地面上烫到蒸发,和场边的少女心一同化成了水。那时正值考试周前的一个星期,课程结束的差不多了,年级之间的篮球赛进行的如火如荼的,祁同伟作为学生会会长和体育部的部长带队开场子,体育馆夸张地围了里外三层。高育良对这些向来不关注,那天他坐在办公室的风扇下面,一边不经意的翻着教材,一边等着他的得意门生过来帮忙。等过了午后四点,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动静。高育良蹙了眉,起身时突然想到前两天贴的满学校的篮球赛海报,正中站着一身妥帖制服的祁同伟。他的神色黯淡了几分,而后又被敛进了眉眼深处。他只是笑了笑,自己把一沓课堂报告抱到桌子前开始批改。

 

  祁同伟到底还是输了,大汗淋漓地仰躺在垫子上休息的时候,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。跑动过度的身子是软的,各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罢工,连空气经过呼吸道都是刀刮得疼。可他没耽搁就往教授办公室跑,来不及把校服往身上一套。

 

  他以强大的惯性把门推开之后,高育良在门口,拿着水杯去够地上的暖壶。他颇有眼力见的赶上去替他把水壶拿起来。高育良不辨喜怒的看了他一眼,端着杯子由他倒水。祁同伟被这眼神搞得有点虚,讪笑了两声解释说:“那个篮球赛…您这儿我就给忘了,对不起您,我给带回去批行吗?”

 

  他说完,一抬头,看见高育良桌子上工工整整一摞批好了的,登时脸烧红了一块,不好意思的低下头。高育良有意逗他,故意叫他抬头看着自己,颇为威胁的问他:“我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专门强调过?”

 

  他的话说了一半,留了一半,可祁同伟却知道他隐去的那部分,复低下头,声音发出来都带着苦。

 

  “您说了,你最不赞同因为活动耽误工作和学习… …”

 

  高育良还是挂着那副看不懂的笑,听他说完后笑容更甚,随手把电风扇关小:“我说,刚出汗的时候要穿上衣服,风一吹要感冒。”

 

  那是他第一次做退让,他的首席大弟子因着活动放了教授的鸽子,教授把他带回家,喂了一碗姜汤。

 

  祁同伟研究生毕业分配,高育良知道了消息,连夜开车去了岩台,结果在服务站彻底迷了路。八点多的天在山区里早已黑了个透,高育良坐在车里,身上薄薄一件羊毛衫被夜里的山风吹了个透。他的车灯大亮着,远远就照见了祁同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,手里抱了一个保温杯。他急急忙忙按了喇叭,祁同伟一抬头,冲着他笑了笑,把他推到副驾驶上,把手里的杯子塞进了他的怀里。

 

  “您该跟我说一声啊,都是市委书记了怎么还自己来呢,来也不该走夜路啊。”

 

  他一惯在高育良面前谦卑讨好的调子那天却让高育良听的刺耳,他微微阖了眼,驾驶座上的男人识相的闭了嘴,专心开车。高育良趁着空隙睁眼看了看自己的学生,原本的朝气被抹去几分,倒沉下来了。只是整个人透着疲乏,眼下也有浅浅的黑眼圈。

 

  祁同伟要送他去招待所,他执意不肯,要进去看看他的工作环境。到了司法助理办公室门口,高育良无视了他的阻拦,走了进去,清冷的小房间里没什么摆设,桌子上除了一根没合盖子的钢笔,还有一张红线信纸,写着调职申请。

 

  高育良觉得“缉毒队”那三个字仿佛是用人血沾着写的,明晃晃的刺眼。他的心里轰的一声,明明对这个学生一向鱼死网破的作风十分熟悉,此刻却依然被震惊了。祁同伟本想着先进来把申请藏起来,可见这老师已经看见了,索性也不躲不藏,只看着高育良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。

 

  “我培养一个学生,不是让他去送死的。”

 

  沉默了良久,高育良开口了。这几个字尽数打在了祁同伟心上,汉大明亮的教室,风雅的板书,从他的脑海里进出一趟,而后是无限的凄凉。他努力扯出了一个微笑,说:“您培养一个学生,也不是让他在这儿混日子的啊。”

 

  高育良张口,顿了顿又把话咽了下去。他拿着纸的手紧了紧,指骨因为用力而突出出来,祁同伟低头快速撇了一眼,赶紧解释:“您放心,我一定保护好自己,我保证自己立了功来见您!”

 

  他没等到回答,却等到了高育良一声叹息。而后两人再没有提过这件事儿,直到他匆匆冒着雨赶到医院,病床上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一级英模,窗外是电闪雷鸣,狰狞的恐吓着这个脆弱易逝的生命。

 

  他又一次退让了,他原本护在怀里的孩子,不忍心看他多余平庸,终于送他进了战场。那天晚上他在病房外守了一晚,市委书记在门外看着,下面的也不敢走,病房外浩浩荡荡围了一圈人。依着高育良的性格是该把人遣散的,可他当时心乱如麻,半点圆滑心思也没有。他只是对着里面平稳的呼吸机发呆,祈祷着这是一场胜仗。

大概下来…还得空一段。

太忙了真的太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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